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奏具置场买茶旋行出卖远方不便事状(熙宁十年三月八日) 北宋 · 吕陶
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九一 创作地点:四川省成都市彭州市
今具本路置场买茶往熙河博卖,并尽榷诸州茶货入官,便收三分利息,旋行出卖。致令细民失业,枉陷刑宪,大于远方不便。谨具画一条列如后:
一、臣伏以国家富有四海,山泽之利,多与民共。自仁祖临御以来,深知东南数路茶法之害,制诏有司,一切弛放,任令通商,货法流行,德泽深厚,圣时盛事,高出前世。今天下茶法既通,而两川独行禁榷,此盖言利之臣不知本末,茍贪劳赏而妄为之,非所以绥静远方之意。况乎两川所出茶货,比方东南诸处,十不及一。日月所照,文轨混同,法无二门,仁不异远,岂可诸路既许通商,两川却为禁地?亏损治体,莫甚于斯,乃为害之大者,故臣敢先言之。伏望圣慈特宽茶禁,所贵法令平一,以幸远方。
一、本路既为置场买茶,将往熙河等处,并逐旋取利出卖之后,更不许民间衷私买卖,遂令诸色人告捕,依《编敕禁榷茶法》断罪。州县承此指挥,后来累有成都府邛州百姓马吉等为衷私卖茶,被人告捕,有至徒罪,各追赏钱,一路之民,遂生怨诽。盖缘立法太重,有害于人。大凡官中原有之物,民间私侵其利,方是犯禁。只如解州有盐池,民间煎者乃是私盐;晋州有矾山,民间炼者乃是私矾。今川蜀茶园,本是百姓两税田地,不出五谷,只是种茶,赋税一例折科(茶园税每三百文折纳绢一疋,三百二十文折纳䌷一疋,十文折纳绵一两,二文折纳禾草一束。),役钱一例均出,自来采茶货卖,以充衣食。伏缘此茶本非官地所产,乃是百姓己物,显与解盐、晋矾事体不同。一旦立法,须令尽卖与官,或敢私相交易,便成犯禁,斤数稍重,乃至徒刑,仍没纳随行物色,别理赏钱。恭惟陛下仁圣恤物之心,必不如此。伏乞别立条约,以救苛刻之弊,免使刑辟滋彰,有伤和气。
一、本州导江县蒲村、堋口、小唐兴、木头等镇,各准茶场司指挥,尽数收买茶货入官,并已施行。民之受弊,大率均一,惟导江县一处,尤为切害。盖缘本处是西山八州军隘口,自来通放部落入城博易买卖。其蕃部别无现钱交易,只将到椒、蜡、草药之类,于铺户处换易茶货,归去吃用,谓之茶米。或有疾病,用此疗治,旦暮不可暂阙。今来官中须要现钱出卖,则蕃部难更将椒、蜡等物入场博买,若于铺户处博易,则铺户价例自然增长(官茶每斤先收三分息钱,官中每斤若用一百文买,即作一百三十文卖;若用五十文买,即作六十五文卖。),蕃部买卖,便致阻节。况茂州事宜之后,人情方始安帖,岂宜更使茶货不通,别生边事?
一、茶园人户,多者岁出三五万斤,少者只及一二百斤。自来隔年留下客放定钱,或指当茶苗,举取债负,准备粮米,雇召夫工。自上春以后,接续采取,乘时高下,相度货卖,中等每斤之利可得二十文,次者只有十文以来,累世相承,恃以为业。其铺户收贮变易,却以白土拌和,每斤之息,不及十文。所以川中茶价,不甚涌贵,民间日用充足。今来既被官中尽数收买,价直一定,若将银色准折,每两须高抬四五百文(臣窃闻蜀州熙宁八年,银每两官折二贯三百文足,市价一贯六百文;九年,银每两官折二贯二百文足,市价一贯四百文。),或多支交子,少用现钱(茶场司指挥成贯并支交子,馀○方支现钱。)。交子所支既多,钱陌又须亏折,则园户所收茶货,只得避罪纳官,安敢更求馀利?一旦失业,何以为生?臣恐户口逃移,赋役失陷,渐由此起(臣窃知永康军熙宁九年买获并税过客人茶货,共一百三十二万馀斤,比八年计亏九万馀斤;比七年亏二十六万馀斤。盖是园户畏罪失业,造茶减少,是致税数有亏。以此推之,则失陷税赋诚有其渐。)。又缘旋买旋卖,先抽三分之息,只此一事,极未为宜。日来州县逐旬各申时估,或增或减,官司据以为定。岂可朝买一贯之茶,暮收三百之利?一日之内,贵贱两般,则州县所供实直遂成空文,有司出纳之际乃同聚敛。且铺户既与官中出利,则民间岂有贱茶?日用之物,渐见不足,锥刀敝法,徒可敛怨,必非朝廷理财之本意。伏乞圣断,特赐改更。
一、本州所准茶场司今年二月二十四日指挥,限半月令园户、铺户尽数出卖旧茶,不得夹杂入官,如限满更不施行,如有违犯,并依法施行。臣虽即时行下逐处,然计其日,限令至三月十日已满。缘民间累年积贮茶货,准备高价相度变卖,一旦偶因官中为买新茶,亦不预先晓示,忽然责立近限,令将旧茶疾出速卖。若出限未卖,被人告捉,斤数稍重,即至杖脊。安有数日之内,尽底变易得行?旧茶因此大段减价,无赖小人辄有告捕之心。臣寻具状称:若只限半月,令尽数出卖,则必是减落价例,变转不行,消失钱本,便见失所。兼虑才出限日之后,被牙子或别人告捕送官,枉陷深刑,显属不便。又缘新茶与旧茶色目不同,若将旧茶投税出卖,则与官中收买新茶事不相妨。本州须至申明,欲令逐场一面收买新茶,民间出卖所有旧茶,乞限至今年八月终,晓示园户并停塌之家,尽将赴场投税出卖,令税务公明声说,给引前去破卖。仍乞指挥逐处官司,如有诸色人把捉到衷私买卖货,却须辨认新旧。如是新茶,即乞依法施行;若是旧茶,只乞罪在捉事之人。所贵积贮旧茶之家,破卖得行,不枉受罪。两次申茶场司,未蒙指挥。若不许展限,则贮积旧茶之家,便见破荡。如此措置,岂不害民?
一、官中买茶,明收三分利息,方行出卖;沿路税钱,尽已批过,更无分毫侥倖。商旅兴贩,必是细算不行,难以尽数贩卖。窃闻蜀州永康一处,现今积压茶五十六万馀斤在务,臣料将来出卖不尽之后,则必积压损坏,亏折官钱。若般往熙河,亦误边计。或仍旧停贮,则岁课不登,难沾赏典。建议之臣,必须均匀配卖与贩茶之家,如此则他日铺户不胜其害。伏乞指挥茶场司,具去年终已买及已卖数目申奏,仍令分析现馀茶货,若经隔年岁,合如何变转。即自然见得此法可与不可经久施用,免令言利之臣有误朝廷大体。
右,谨具如前。所有茶禁不通,细民失业,刑辟太重,最于远方不便事理,并已条析如前。臣窃见熙宁七年,朝廷遣李杞、蒲宗闵入川,相度买茶往熙河博马等事,当时使者急于进用,不察事体,遂认定逐年息钱四十万贯应付熙河。后来运茶积滞,岁课不足,即便擘画,却于彭、汉二州,逐年收买狭布各十万匹,名为折当脚钱,其实将布上所得之息充入茶利。自后又恐买布亦难敷及原数,则乞雇回脚船车般解盐入川。洎至盐法难行,则又乞将川中有茶去处并行收买。前后乖错,非止一事。只是切欲功赏,不恤民间病弊。臣愚伏望圣慈特赐采察,所贵远方之俗,被惠安身。至如官史费耗,道涂阻节,税额亏损,得不补失,则臣不敢喋喋开陈,以渎天听。乞以臣此奏下本路安抚,转运、提刑司,相度利害,特赐施行。
〔贴黄〕若蒙朝廷垂察,即乞下本路取索熙宁八年九月分永康县银价,比对茶场折银贯陌,自见有无侵损园户。免令将来高价折银,亏损本州卖茶之家。
〔又〕臣所谓得不补失者,窃闻永康县熙宁九年发茶三百驮往熙河,除诸般费用及沿路批税外,计算每斤已是一百九十四文足,其兵士请米犹在数外。不知到熙河货卖所得几何?如此事理,亦乞朝廷体察。
按:《净德集》卷一。又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二八二,《国朝诸臣奏议》卷一○八,《容斋三笔》卷一四,《宋史》卷一八四《食货志》下六、卷三四六《吕陶传》,《文献通考》卷一八,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二六九,嘉庆《四川通志》卷六九。
代后蜀主孟昶降表 五代 · 李昊
出处:全唐文卷八百九十一
臣生自并门。长于蜀土。幸以先臣之基构。得从幼岁以纂承。只知四序之推移。不识三灵之改卜。伏自皇帝陛下大明出震。圣德居尊。声教被于遐荒。庆泽流于中夏。当凝旒正殿。亏以小事大之仪。及告类圜丘。广执贽奉琛之礼。盖蜀地居遐僻。路阻阙庭。已惭先见之明。因有后时之责。今则皇威电赫。圣略风驰。干戈所指而无前。鼙鼓才临而自溃。山河郡县。半入于提封。将卒仓储。尽归于图籍。但念臣中外骨肉二百馀人。高堂有亲。七十非远。弱龄侍奉。只在庭闱。日承训抚之恩。粗勤孝养之道。实愿克终甘旨。保此衰年。其次得子孙之团圆。守血食之祭祀。伏乞皇帝陛下容之如地。盖之如天。特轸仁慈。以宽危辱。臣复辄徵故事。上黩严聪。窃念刘禅有安乐之封。叔宝有长城之号。皆因归款。尽获全生。顾眇昧之馀魂。得保家而为幸。庶使先臣寝庙。不为樵采之场。老母庭除。尚有问安之所。见今保全府库。巡遏军城。不使毁伤。将期临照。臣昶谨率文武见任官望阙上表归命。
平燕蓟十策疏 唐末宋初 · 宋琪
出处:全宋文卷三八
国家将平燕蓟,臣敢陈十策:一、契丹种族,二、料贼众寡,三、贼来布置,四、备边,五、命将,六、排阵讨伐,七、和蕃,八、馈运,九、收幽州,十、灭契丹。契丹,蕃部之别种,代居辽泽中,南界潢水,西距邢山,疆土幅员,千里而近。其主自阿保机始强盛,因攻渤海,死于辽阳。妻述律氏生三男:长曰东丹;次曰德光,德光南侵还,死于杀胡林;季曰自在太子。东丹生永康,永康代德光为主,谋起军南侵,被杀于火神淀。德光之子述律代立,号为「睡王」。二年,为永康子明记所篡。明记死,幼主代立。明记妻萧氏,蕃将守兴之女,今幼主,萧氏所生也。晋末,契丹主头下兵谓之大帐,有皮室兵约三万,皆精甲也,为其爪牙。国母述律氏头下,谓之属珊,属珊有众二万,乃阿保机之牙将,当是时半已老矣。南来时,量分借得三五千骑,述律常留馀兵为部族根本。其诸大首领有太子、伟王、永康、南北王、于越、麻荅、五押等。于越,谓其国舅也。大者千馀骑,次者数百骑,皆私甲也。别族则有奚、霫,胜兵亦万馀人,少马多步。奚,其王名阿保得者,昔年犯阙时,令送刘琋、崔廷勋屯河洛者也。又有渤海首领大舍利高模翰步骑万馀人,并髡发左衽,窃为契丹之饰。复有近界尉厥里、室韦、女真、党项亦被胁属,每部不过千馀骑。其三部落,吐浑、沙陀,洎幽州管内、雁门已北十馀州军部落汉兵合二万馀众,此是石晋割以赂蕃之地也。蕃汉诸族,其数可见矣。每蕃部南侵,其众不啻十万。契丹入界之时,步骑车帐不从阡陌,东西一概而行。大帐前及东西面,差大首领三人,各率万骑,支散游奕,百十里外,亦交相侦逻,谓之栏子马。契丹主吹角为号,众即顿合,环绕穹庐,以近及远。折木梢屈之为弓子铺,不设枪营堑栅之备。每军行,听鼓三伐,不问昏昼,一匝便行。未逢大敌,不乘战马,俟近我师,即竞乘之,所以新羁战蹄有馀力也。且用军之术,成列而不战,俟退而乘之,多伏兵断粮道,冒夜举火,上风曳柴,馈饷自赍,退败无耻,散而复聚,寒而益坚,此其所长也。中原所长,秋夏霖霪,天时也;山林河津,地利也;枪突剑弩,兵胜也;财丰士众,力强也。乘时互用,较然可知。王师备边破敌之计,每秋冬时,河朔州军缘边砦栅,但专守境,勿辄侵渔,令彼寻戈,其词无措。或戎马既肥,长驱入寇,契丹主行,部落萃至,寒云翳日,朔雪迷空,鞍马相持,毡褐之利。所宜守陴坐甲,以逸待劳,令骑士并屯于天雄军、贝、磁、相州以来,若分在边城,缓急难于会合;近边州府,只用步兵,多屯弩手,大者万卒,小者千人,坚壁固守,勿令出战。彼以全国之兵,此以一郡之众,虽勇懦之有殊,虑众寡之不敌也。国家别命大将,总统前军,以遏侵轶,只于天雄军、邢、洺、贝州以来,设掎戎之备。俟其阳春启候,虏计既穷,新草未生,陈荄已朽,蕃马无力,疲寇思归,逼而逐之,必自奔北。前军行阵之法,马步精卒不过十万,自招讨以下,更命三五人藩侯充都监、副戎、排阵、先锋等职,临事分布,所贵有权。追戎之阵,须列前后,其前阵万五千骑,阵身万人,是四十指挥,左右梢各十指挥,是二十将。每指挥作一队,自军主、都虞候、指挥使、押当,每队用马突或刃子枪一百馀,并弓剑、骨朵。其阵身解镫排之,俟与戎相搏之时,无问厚薄,十分作气,枪突交冲,驰逐往来,后阵更进。彼若乘我深入,阵身之后,更有马步人五千,分为十头,以撞竿、镫弩俱进,为回骑之舍。阵梢不可轻动,盖防横骑奔冲。此阵以都监主之,进退赏罚,便可裁决。后阵以马步军八万,招讨董之,与前阵不得过三五里,展梢实心,布常山之势,左右排阵分押之。或前阵击破寇兵,后阵亦禁其驰骤轻进,盖师正之律也。《牧誓》云:「四伐五伐,乃止,齐焉」。慎重之戒也。是以开运中晋军掎戎,未尝放散,三四年间,虽德光为戎首,多计桀黠,而无胜晋军之处,盖并力禦之。厥后以任人不当,为彦泽之所误。如将来杀获驱攘之后,圣人务好生之德,设息兵之谋,虽降志难甘,亦和戎为便。魏绛尝陈五利,奉春仅得中策,历观载籍,前王皆然。《易》称高宗用伐鬼方,《诗》美宣王薄伐猃狁,是知戎狄侵轶,其来尚矣。然则兵为凶器,圣人不得已而用之。若精选使臣,不辱君命,通盟继好,弭战息民,此亦策之得也。臣每见国朝发兵,未至屯戍之所,已于两河诸郡调民运粮,远近骚然,烦费十倍。臣生居边土,习知其事。况幽州为国北门,押蕃重镇,养兵数万,应敌乃其常事。每逢调发,惟作糗粮之备,入蕃旬浃,军粮自赍,每人给麨斗馀,盛之于囊以自随。征马每匹给生谷二斗,作口袋,饲秣日以二升为限,旬日之间,人马俱无饥色。更以牙官子弟,戮力津擎裹送,则一月之粮,不烦馈运。俟大军既至,定议取舍,然后图转饟,亦未为晚。臣去年有平燕之策,入燕之路具在前奏,愿加省览。
按:《宋史》卷二六四《宋琪传》。又见《宋会要辑稿》蕃夷一之一四。第八册第七六七九页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二七,《玉海》卷一四一,《右编》卷二六。
宋琪李昉并相制(太平兴国八年十一月壬子) 北宋 · 宋太宗
出处:全宋文卷六七、《宋大诏令集》卷五一、《太宗皇帝实录》卷二七、《宋宰辅编年录》卷二
平章百姓,唐尧所以畴咨;总领众职,汉宣由是致治。非贤罔乂,得士则昌。聿求经济之才,爰授弼谐之任。枚卜斯允,成命则行。刑部尚书、参知政事宋琪,宇量深冲,规模宏远。工部尚书、参知政事李昉,郁有公望,久服大僚。而皆罄竭谟明,裨赞枢轴。君臣之际,人无间言;公家之事,行有馀力。修经术以自辅,体方直而靡渝。是宜擢正台衡,职兹调燮。朕所注意,不假审象之求;汝既得君,当思补衮之效。唯用虚己,伫兹沃心。钦若训词,往践乃位。并守本官,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金紫光禄大夫;琪封广平郡侯,昉封陇西郡侯。
宋琪罢相归班制 北宋 · 宋太宗
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、《太宗皇帝实录》卷三四、《宋大诏令集》卷六五、《宋宰辅编年录》卷二
王者钦若大猷,允釐庶政,必藉台辅,以张化源。上所以燮和阴阳,下所以康济黎献,惟公是务,与众共之。其或时望有亏,物情未允,进退之际,公议在焉。门下侍郎、兼刑部尚书、同平章事宋琪,早以时才,尝依藩邸,荐更岁月,久效官常。洎朕缵承,载怀求旧。攀附鳞翼,腾跃风云。擢于会府之中,处以公台之任。而识非远大,望阙具瞻。曾无端慎之称,但有诙谐之诮。朝章政典,无所发明;百度彝伦,如何式叙!岂可以承倚毗之重,当忧责之任哉!宜以秋卿,俾还相印。退之以礼,不谓无恩。勉务钦承,自求安逸。可刑部尚书。
蔡州阵亡李贵等赠官制(绍兴三十二年十月二十八日) 南宋 · 周必大
出处:全宋文卷五○二一、《掖垣类稿》卷五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
原标:蔡州阵亡有家属承节郎李贵赠三官,与两资恩泽,进义校尉宋琪赠承节郎,与一子进勇副尉。
敕某人等:昔者下襄汉之甲,底定蔡方。虽师直为壮,人百其勇,而不能救尔于锋镝之下,吾是以知兵之为凶器,战之为危事也,悲夫!宜诏司勋进官而录其后。忠魂未泯,歆我闵章。可。
新修江渎庙碑 北宋 · 苏德祥
出处:全宋文卷五四、《成都文类》卷三二、《全蜀艺文志》卷三七、嘉庆《四川通志》卷三四
五行迭用,水实居多;四渎朝宗,江惟其长。八卦之画也,《坎》之爻冥契北方之数,水实主之;二仪之判也,岷之山腾为东井之精,江实出之。惟尧之世,斯水未治,遂有民垫之虞,以嗟方割;惟禹之兴,斯江既道,故有纳锡之贡,以示成功。其利万物也,大不可极,深不可测,而灵润之功著焉;其纳百川也,则察之无象,寻之无边,而灵长之德昭焉。昔者,三国连衡,吴人擅命;六朝割据,陈氏称雄。及晋祚之隆也,下楼船于玉垒;隋基之盛也,进戈甲于金陵。降孙皓则济为安流,擒叔宝则寂无骇浪。得非有道则应,无道则否,威灵不昧,肸蚃斯在!若乃方轨十二,惟帝之都邑;胜兵百万,惟帝之爪牙。非富庶无以示国威,非漕运无以资邦计。语其顺流而下,委输之利,通西蜀之宝货,转南土之泉谷,建帆高挂则动越万艘,连樯直进则倏踰千里,为富国之资,助经邦之略,此又妙不可尽之于言,事不可穷之于笔也。当隋之开皇二年,文帝以沈祭之缺礼,乃营之以庙貌;唐之天宝六载,玄宗以广源之美号,爰封之以公爵。而自梁室暴兴,蜀人僭命,王氏则起之于前,孟氏则继之于后。或征或战,越四五朝;称帝称王,垂七十载。化风久隔,祠典莫修。应天广运圣文神武明道至德仁孝皇帝握乾枢而御极,吊坤维而问罪。聊施良策,才举偏师,未越六旬,已平三蜀。既而王道坦,泰阶平。四夷八蛮,有跋扈者尽为臣妾矣;名山大川,有隔越者尽入提封矣。爰伸昭谢,用酬玄贶,乃下明诏,遍立严祠。有司承制,绘样于素,颁之于所部;长吏祗命,官蒇其事,取之于大壮。土木尽其妙,丹雘穷其利。僝功斯毕,列状以闻。我其洁笾豆,馨黍稷,永享神以明德;神其助造化,和阴阳,潜祐我之治世。式覃睿旨,俾建丰碑。臣敢颂皇猷,刊之翠琰。岂比夫沈于江底,杜元凯惟尚功名;赋彼江流,郭景纯但矜词藻而已哉!铭曰:
江之源兮,出蜀之界。江之流兮,历吴而大。利万物于南方,纳百川而东会。嗟乎!盗发于唐,兵起于梁,神之祀兮,久废烝尝。美哉!我宋之昌,彼蜀之亡,神之庙兮,复构栋梁。我其享神以蠲洁,神其祐我以丰穰。勒铭垂裕,休无与疆。
乞序位在嘉王之下劄子 南宋 · 周必大
出处:全宋文卷五○五四、《历官表奏》卷九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
臣等伏见汉制诸侯王在丞相之上,本朝太平兴国八年十一月,虽诏改定位序,当时宰相宋琪等固辞,其后治平元年六月,韩琦等亦尝表请立班颖王之下,盖欲复古制也。今者皇子嘉王封拜云初,而臣等资望既非宋琪之比,视韩琦辈又无能为役,倘仍旧贯,实不皇宁,欲乞序班在皇子之下,庶几稍协古谊。如蒙圣慈俯从所请,即批附閤门施行。取进止。
左街僧录通惠大师文集序 北宋 · 王禹偁
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四 创作地点:湖北省黄冈市
释子谓佛书为内典,谓儒书为外学。工诗则众,工文则鲜,并是四者,其惟大师。大师世姓高氏,法名赞宁,其先渤海人,隋末徙居吴兴郡之德清县。祖琄、考审,皆隐德不仕,母周氏,以唐天祐十六年,岁在己卯,某月某日,生大师于金鹉山别墅,时梁贞明五年也。武肃王钱某专制江浙,后唐天成中出家。清泰初,入天台山受具足戒,习四分律,通南山律。长兴三年,武肃薨,文穆王讳嗣位,大师声望日隆,文学益茂。时钱氏公族有若忠懿王讳、宣德节度偡、奉国节度使亿、越州刺史仪、金州观察使俨、故工部侍郎昱,与大师以文义切磋。时浙中士大夫有若卫尉卿崔仁冀、工部侍郎慎知礼、内侍致仕杨恽,与大师以诗什唱和。又得文格于光文大师汇征,受诗诀于前进士龚霖,由是大为流辈所服。时钱塘名僧有若契凝者,通名数一支,谓之「论虎」;常从义者,文章俊捷,谓之「文虎」;大师多毗尼著述,谓之「律虎」,故时称四虎焉。署本国监坛,又为两浙僧统,历数十年,像法修明,缁徒整戢。太平兴国三年,忠懿王携版图归国,大师奉真身舍利塔入朝。太宗素闻其名,召对滋福殿,延问弥日,别赐紫方袍,寻改师号曰通惠。故相卢朱崖,深加礼重。参知政事李穆,儒学之外,善谈名理,事大师尤为恭谨。八年,诏修《大宋高僧传》,听归杭州旧寺,成三十卷,进御之日,玺书褒美。居无何,徵归京师,住天寿寺。参知政事苏易简奉诏撰《三教圣贤事迹》,奏大师与太一宫道士韩德纯分领其事。大师著《鹫岭圣贤录》,又集《圣贤事迹》凡一百卷。制署左街讲经首座。至道元年,知西京教门事。今上咸平元年,诏充右街僧录。先是,故相文贞公悬车之明年,年七十一,思继白少傅九老之会,得旧相吏部尚书宋琪,年七十九;左谏议大夫杨徽之,年七十五;郢州刺史、判金吾街仗事魏丕,年七十六;太常少卿致仕李运,年八十;水部郎中、直秘阁朱昂,年七十一;庐州节度副使武允成,年七十九;太子中允致仕张好问,年八十五;大师时年七十八,凡九人焉。文贞公将宴于家园,形于绘事,以声诗流咏播于无穷,会蜀寇作乱,朝廷出师,不果而罢。今九老之中李、宋、杨、魏、张已先逝矣,大师年八十二,视听不衰。于本国,历武肃、文穆、废王、忠懿凡四世,于朝历梁两帝,后唐庄宗、应顺、清泰,晋高祖、少帝、汉高祖、隐帝,周太祖、世宗、梁王,我太祖英武圣文神德皇帝,我太宗神功圣德文武皇帝,通今上凡十五朝,而能受《洪范》向用之福,处浮图具瞻之地,岂所谓必得其寿,必得其位者乎?大师以述作颇多,叙引未立,猥蒙见托,不克固辞。总其篇题,具如别录。凡《内典集》一百五十二卷、《外学集》四十九卷。览其文,知其道矣。因徵其世家行事,备而书之,使后之传高僧、铭塔庙者,于兹取信云(《小畜集》卷二○。)。
此所举仅三虎,或脱一虎,或「四」为「三」之误。
送赵主簿之任惠安 北宋 · 寇准
七言绝句 押庚韵
萧萧征骑立长亭,遥指天涯万里程。
尊酒欲阑人欲别,夕阳丝管尽离声。
静益书屋 清 · 弘历
五言律诗 押支韵 出处:御制诗三集卷十三
书斋秀而野,路便小栖迟。
已是日长候,况当山静时。
隔林黄鸟唤,绕砌绿芜滋。
此处宜开卷,宁须谏宋琪。
辞免除宝章阁学士知温州状 南宋 · 吴泳
出处:全宋文卷七二四二、《鹤林集》卷二四
右臣八月初五日准尚书省劄子,三省同奉圣旨,除臣宝章阁学士、知温州。除已望阙谢恩外,某闻命之始,拊心若惊。窃念臣罢守閒居,杜门退省。敛文采于莫争之地,尚黄离之得中;饬行防于不睹之间,庶素履之无咎。犹恐林泉之不密,易于言语之招尤,沈潜圣经,陶咏皇化,退不草耕东皋之赋,进不谋上北阙之书。岂自意于遭逢,忽起臣于閒废。一去而奔阳翟,本无深罪杨亿之心;再迁而得颍州,似有复用臣修之渐。既畀之以古诸侯之任,又华之以真学士之班。衔此鸿私,继之感泣。然念恩隆则受者愧,官盛则嫉者深。况莫荣于手足之亲,而相比为股肱之郡。宝婺固中州之望,东瓯尤多士之邦,匪得通今学古之才,曷胜御众牧人之寄!伏惟皇帝陛下以惠安黎元为务,以表选良吏为先,乞回新除,改畀宿望,则臣虽在江上祝釐之日,亦犹海滨宣化之时。所有省劄,臣未敢祗受。
祭陕府王待制文 北宋 · 范仲淹
出处:全宋文卷三九一、《范文正公集》卷一四 创作地点:陕西省咸阳市彬县
维庆历五年八月日,具位某,谨致祭于故天章待制子野亲家王公之灵。呜呼!自古皆有死,公死特可悲。生相门而不骄,幼矻矻而从师。才十五而器成,献雄藻于丹墀。天子爱而召试,摛亹亹之英辞。拜登瀛之妙选,与先生而并驰。起风采于台阁,久优游于岁时。三借麾以出守,民所至而熙熙。性清方以自处,政坦白而莫欺。往按察于荆楚,方澄清于一陲。惟韩、富之二公,屡密启于黼帷。乃修撰于史局,尚未足以施为。遽侍从于天阁,耸内朝之表仪。俄西镇于陕郊,怀周召之风规。惟孜孜于生民,将富庶之可期。每布政于畎亩,不饰名于路歧。君子爱之而心醉,小人畏之以神离。凡有志于时者,皆望公于云逵。矧伊余之相知,怀金石而弗移。曩余谪于江南,靡贵贱而见嗤。公慷慨而不顾,日拳拳以追随。何交道之斯笃,曾不易于险夷!仰万石之家声,结丝萝以相维。庶子子与孙孙,保岁寒之不衰。呜呼!叔宝多病兮,一朝已而。颜子不寿兮,厥灵何之!神茫茫兮安问,天杳杳兮曷司。不见子野兮,穷此生而长思。尚飨!
劾蔡卞奏 北宋 · 任伯雨
出处:全宋文卷二三四五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一八一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二九
臣近闻王安石家乞纳所赐第宅,或云是安石妻吴氏之请,或云是蔡卞之请,得于传闻,未知孰是。以事验之,皆蔡卞之谋也。顷者赐第之时,人已窃议非朝廷之所当与也,非王氏之所当受也,又王圭故第,亦蔡卞之所当恶也。卞于受赐之初,见得忘义,既享其利,又何辞焉,无乃去位不平而有怨怼之心乎?昔熙宁末,王安石辞位,御史中丞邓绾上章乞留安石,其说有三:一曰请赐第,二曰擢其婿蔡卞经筵,三曰除其子雱馆职。以谓行此三事,则安石必留矣。神考曰:「有是哉?安石之意,卿何以知之」?绾曰:「安石门人为臣言」。神考曰:「门人谓谁」?绾初不言其姓名,神考再三诘之,绾乃以实告曰:「练亨甫」。明日,两府奏事退,神考留宰相吴充,具言其事,且谓充曰:「只作卿意,使安石知之」。充见安石,如上旨,安石大骇,即上奏,其略曰:「伏闻御史中丞邓绾为臣求赐第,及为臣子雱及臣婿蔡卞营差除事。若审如此,则是臣卧病于家,而使绾为臣游说也」。神考批其奏曰:「邓绾操心颇僻,赋性奸回,论事荐人,不循分守,可落御史中丞,差知虢州。练亨甫罢为漳州军事判官」。圣训如此,天下传诵。绍圣中,卞为执政,先除雱秘书省正字,然后以王圭故第赐安石之家,绾所请三事,无不行者。卞之私意,可谓得矣。然而臣谓非朝廷之所当与者,以神宗无欲与之意也;非王氏之所当受者,以安石无敢受之心也。又况王圭故第,本以罪夺,夺彼与此,皆出于卞。雍熙中,卢多逊既贬崖州,枢密副使柴禹锡为宋琪请多逊故第,太宗曰:「多逊犯罪籍没,琪为宰相,曾不避恶,岂大臣之体乎」?于是太宗虽以宅赐宋琪而薄此两人,同时黜罢。先帝以王圭之故第赐卞妻家,与而不吝,得太宗之心矣,卞亦何颜,无所避恶?况在先朝,则安享无故之利;至于今日,则又无故而辞。既受忽辞,不为无意。愿下臣章三省,并议典刑,庶使轻君自恣之臣知所惩艾。
乙未闰七月轮对第二劄 南宋 · 王迈
出处:全宋文卷七四四五、《臞轩集》卷二、《宋元学案补遗》卷八一、《南宋文范》卷二五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
臣窃观汉陆贾有言:「天下安注意相,天下危注意将」。臣尝反之曰:安当注意将,所以为有备无患之图也;危当注意相,所以重扶颠持危之责也。今天下大势曰已安,非愚则谀,而谓倾危之踵,则实非过论也。将相重寄,皆当于此时而加心焉。臣不得不复为陛下告。司马光入相,辽人有谨而生事之戒;韩琦、范仲淹董师,西贼有寒心破胆之谣。德望之足以服人也如此。十数年来,系天下望者,闽、广、蜀大儒而已。陛下前日大用闽之儒宗,而天不憖遗,海内悲之,今所赖者犹有蜀、广二老在耳。参预之命,虽在岭南,而其年已高,其心知足,未必为蒲轮而出。今之晋陟文昌兼经幄禁林之清华者,圣意向用,天下人知之矣,胡不于此时置之政府,以副人望?封疆之外有变容动色之警,则出之以视师,必能立琦、淹之威名。三边无虞,则可以端委庙堂,负荷大事,以尊中国,以威四夷,亦必优为光之事业。此臣拳拳于陛下注意相者,一也。郤縠以礼乐诗书为晋之元帅,裴度自进士中出,成唐之隽功。儒者之将,古难其人。以人望推之,金陵之专制阃者近之矣。其人尝为江闽之监司、帅守,每遇盗贼窃发,以谈笑处之,所至立功,民赖安辑。然臣不武书生,窃议其好杀之过,而又恐其临敌制变之轻也。今春入觐,乃见其奏对之章,开陈讽谏,首以无轻用兵一事恳恳言之。臣于是知临事而惧,好谋而成,可以行三军者,其斯人之谓欤。今四郊多垒之秋,莫若以阃外之事一切付之,使淮襄受其节制,而又明赐戒敕,使之同以国事为念,毋至互相猜忌,申严儆敕,如高宗皇帝所以戒江上诸将,责其协力以图事功。维扬会府,北军多于南军,若易其帅,亦能召变,莫若并与其军徙之极边,别择有威望者以帅维扬。至汉东谬守,无能为役,宜并黜之,使不至为主帅之误。万一事势孔棘,如臣所言,出政府之实德重望者以镇压之,精神折冲,坐可制胜。此臣拳拳陛下注意将者,二也。而臣私忧过计,犹恐陛下信任将相之诚意,左右近习得以间之。臣请以唐为喻。玄宗之相宋璟,随致开元之治,一日天旱有魃,优人作魃戏于上前以倾陷之,璟随罢相。盖璟之为相,持纪纲,抑侥倖,左右近习之不便,倡优笑谑若出无心,而必有使之者矣。以其时考之,王仁皎以后父之贵,璟则以筑坟过制而争之;王仁琛以藩邸故吏之昵,璟则以除官过制而斥之;以至内侍贵幸如杨思勖者,璟心嫉之,未尝与之交谈。是数人者皆不便于璟者也。优伶之戏,此辈实使之。是群小能移相权于冥冥之中者,不可不戒。肃宗之用郭子仪,以其有收复京师之功,既授之以兵柄矣,一旦为鱼朝恩所谗,从而夺其兵。及史思明再陷河洛,则又用之,复为鱼朝恩所沮,从而止其诏。及光弼败于河阳,则又用之。代宗既立,程元振忌功,复从而罢其节度。及回纥入寇,泾邠云扰,则又用之。有难则责子仪,无事则程、鱼辈是信。子仪孤忠自许,但知国家有难则出身以当之,何暇与憸壬辈较曲直。然天下良将不多子仪也,则群小能夺帅权于反覆之顷者,尤不可不戒。大抵君子立人之朝,其进以礼,退以义,如松柏之特立,如凤凰之孤鸣,断断乎无所依凭附丽也。小人枉道以求合,苟有可以攀援者,疾趋而凑之,权臣用事则附权臣,妇寺有宠则附妇寺,近习得志则附近习。邪正之分各以其党,观人之法,概见于斯。臣观近日阉宦近习之徒得以毁誉臣下,荧惑主听,其名姓骎骎有闻矣。穴墉之狐不可灌也,伏社之鼠不可熏也,独不可于始入之涂而窒之耶?《易》有坚冰之戒,《诗》有桃虫之喻,陛下为贤人君子计,为社稷生灵计,不以臣位卑言高而亮其忠,则臣之幸。不然,苦语忤时,自掇罪戾而去,亦臣区区尽忠之职分也。荐渎天威,惟陛下赦之。
〔贴黄〕臣按熙宁初富弼为首相,尝献言曰:「执政大臣喜怒系人情之舒惨,邪正系朝廷之盛衰。执政不和则有司不和,有司不和则万务不治,或分争于官府,或辩别于君前,咸蓄不平之心,举无至当之论」。此为执政不和言也。今二相不合,臣愿申弼之言而敕戒之。大臣协和,则贤和朝而物和野,天下之福也。臣又按秦王廷美以罪贬房陵,责咎忧悸,得以令终。太宗皇帝每念天伦,必悲泣不已,未踰三月立其子德恭,予之供赡。大臣宋琪谓此举舍过恤孤,足以感动天地。比者奸臣以济邸葬于西溪泥淖之中,鬼如有知,必能为厉。天怒民怨,职此之由。欲乞圣慈恻然动心,命有司以礼改葬以妥其神,乃俟国本既定,然后为之立嗣,以释天怒,以弭民怨,非细故也。臣第一劄首尾所言,信而有證,俱在国史,并乞睿照。
清芬堂记 南宋 · 王迈
出处:全宋文卷七四五八、《臞轩集》卷五
惠安谢桂卿娶赤湖郑氏,其冰翁于其所居敞一堂,制度甚古,下植桂一本甚蕃,上书「清芬」二字为扁甚泽。盖取邓公肃《岩桂诗》「清芬一日来天外,世上龙涎不敢香」之句。郑君知桂卿与仆厚善,嘱之求文为记。仆语之曰:子不观夫堂下之桂乎,桂秋而花,秋之为气清,花发而黄,黄之为色正。非松非竹,而柯贯四时;非兰非茝,而香闻数里。吾尝比德于君子焉。清者君子立身之本也,芬者君子扬名之效也。芬生于清,身验于名。采薇饿夫,高风万古,胡椒八百斛,闻者掩鼻而过之。自立于世者,宜知所轻重矣。郑君寺丞之后,冢木拱矣,其祖父以清白遗子孙,是以其子孙愿而文,其族绪衍以大,清之功用于是乎验。郑君学世其家,有子为后来之秀,继自今必能力学攻文,重班、马之香,摘李、杜之焰,而为一身之芬。必能取巍科,跻膴仕,采秘阁之芸,握粉省之兰,而为一家之芬。又必能仗节义,报国家,垂名画龙之旂,勒勋函牛之鼎,而为千万世之芬。种德有后,子姑俟之。
送强甫赴惠安六言十首 其一 南宋 · 刘克庄
六言诗 押蒸韵 创作地点: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
宰社如宰天下,其难举者莫胜。
忍事吸醋三斗,不饮彊饭二升(自注:昔宰建阳,白事府下,府公程内翰举范鲁公吸醪醋语,劝余忍耐,追记其语于此。)。
开益轩 清 · 弘历
七言绝句 押支韵 出处:御制诗三集卷七十一
荟说前曾辑日知,陈编率可作贤师。
取资有益惟淳化,过瘁何须虑宋琪。
王济讥张齐贤 北宋 · 欧阳修
出处:全宋文卷七四四、《欧阳文忠公集》卷一三○
张齐贤形体魁肥,饮食兼数人,然其为相尝有边功,国朝宰相惟宋琪与齐贤知边事。然其常与王济不相能。济,刚峭之士也。其后齐贤罢相归洛阳,买得午桥裴晋公绿野堂,营为别墅。一日济自洛至京师,公卿间有问及齐贤午桥别墅者,济忿然曰:「昔为绿野堂,今作屠儿墓园矣」。闻者皆笑。
华山重修云台观记 北宋 · 张方平
出处:全宋文卷八一七 创作地点:河南省开封市
太华三方,古迹远矣。上方白云宫,在岳顶,据苍龙岭,云昔羽人焦道广常居之;中方太清宫,枕太罗峰,今犹有老君像;下方即此观,因云台山名焉。唐明皇天宝中,因旧基构栋宇,命右补阙、集贤学士卫包撰《修三方记》,见存。五代乱离,三方荒毁,高士陈抟披荆榛,筑室于下方。太平兴国中,太宗皇帝累赐诏,赍御诗召抟赴阙,乃敕有司增葺隐庐,复给内府金钱,经始坛殿,规摹方备,今观是也。庆历初,某领史官,尝阅国书,见抟本传云:抟字图南,亳州真源人。始四五岁,戏涡水之滨,有青衣媪召至怀中乳之,自是聪悟。及长,读经史百家之言,一见成诵,无复遗忘,尤工诗。后唐长兴中,举进士不第,遂不仕,肆意山水间。自言尝遇孙君仿、獐皮处士二人者,语之曰:「武当山九室岩可以隐居」。因往栖焉。服气辟谷二十馀年,徙居云台,又止少华石室。每寝辄百馀日不兴。周世宗显德三年,召留禁中月馀,因问以黄冶之事。对曰:「陛下为四海之主,当以政治为念,奈何留意此小道」!世宗不以为忤,命为谏义大夫。固辞不受而归。诏本州长吏岁时存问,间因牧守西行过山下致赐物。兴国初,始赴召。九年,复来朝,上尤加礼重,谓宰相宋琪等曰:「抟方外之士,在华山已四十馀载,度其年盖百馀岁,语论甚高」。因遣中使送至中书,琪等从容问曰:「先生得玄默修养之道,可以教人乎」?对曰:「抟不知吐纳养生之理,神仙黄白之事,非有方术可传。假令白日冲天,亦何益于世?圣上博达古今,深究治乱,真有道仁明之主,正是君臣同德,致理之秋,勤行修鍊,无出于此」。琪等皆称善。以其语白上,上益重之。下诏曰:「华山隐士陈抟,晦迹丘樊,栖心岩穴,跌宕世表,涵味道腴。往在周朝,物色幽遁,尝蒙鹄板之召,终遂鸿冥之心。自尔以来,多历年所,今复言迂高迹,来仪帝庭,不有嘉名,何彰清范?可赐号希夷先生」。上屡与之属和诗什。久之还山。端拱初,忽谓弟子贾得升曰:「汝可于张超谷凿石为室,吾将憩焉」。二年秋,石室成,手书数百言为表,其略曰:「臣抟大数有终,圣朝难恋,已于今月二十二日化形于莲华峰下张超谷中」。如期而卒。经七日支体犹温,有五色云蔽洞口,弥月不散。抟好读《易》,手不释卷,自号扶摇子,著《指玄篇》八十一章,言导养及还丹之事。旧相王溥亦著八十一章,以笺其旨。又有《三峰寓言》及《高阳集》、《钓潭集》,诗六百馀首。能逆知人意。斋中有大瓢挂壁上,道士贾休复心欲之而不言,抟谓休复曰:「子来非有他,盖欲吾瓢尔」。呼侍者取而与之。有郭沆者,少居华阴,夜宿观下,抟中夜呼令趣归,沆未决。复谓之曰:「可勿归矣」。明日沆还家,果中夜母暴得心痛,几不济,食顷而愈。华阳隐士李琪,自言唐开元中郎官,人罕有见者;关中逸人吕洞宾,有剑术,虽数百里顷刻辄至,以为神仙;皆数至抟斋馆,与之酬唱如交友,时人异之。此皆旧史之文也。仁宗皇祐三年,云台观道士武元亨进《希夷先生传》,所载尤详。云:初,先生居下方,茅茨不剪,蒿芜不除,有访先生者,窥其户,阒焉无人,但鸟声兽迹。或樵子山麓荐莽深处,有骸如腊,尘荄翳焉,迫而视之,乃先生也,扪其心独暖,良久,气还而兴曰:「睡适酣,奚为扰我」?州将以闻周世宗,故召见,既不受官,赐号「白云先生」。故太皇御诗云:「曾向前朝出白云,后来消息杳无闻。如今若肯随徵诏,总把三峰乞与君」。既对于延英殿,华阳巾、垂绦、蹑屩,用宾礼见。上欲征河东,先生请姑待,军已兴,不克下。其再对也,言「天下一统矣」,果执刘继元,平并州。密陈天命实在章圣,其所启沃,幽赞远图。太皇亦欲以为谏议大夫,先生恳辞,命遂不下。委化之年,盖百一十有八岁。自馀先几逆数,知来藏往,精微深妙,殆不可测。至诸奇诡眩耀之事,则未尝为也,故先王之道浩然,莫得而揭厉之者。无贤愚贵贱,莫不闻其风而悦之。大中祥符四年,真宗祀汾脽,驻跸华阴,再幸云台,阅先生遗像,伫立凝思久之,命除其观田租,召对道士武子华等,赐紫服。舆驾还京,俾就御座所建本命元辰殿,内珰护作,绘睟容于北壁。皇祐二年,构神御殿,严奉之礼始备。自先生去世,门人贾得升、武子华、元亨相承主持观事。至是殿成,元亨诣阙谢恩,仁宗令进歌诗,元亨应诏进三篇,帝属以御诗,又神笔飞白「清净」字赐之。元亨遂重修七殿,至于道院、斋堂,必葺一新,经营累年,为力勤矣。某往来秦蜀,恭谒神御,既而瞻礼希夷堂。惟神仙之云者,盖神本无方,道无不在,神也者,妙万物而为言者。惟神也,故不疾而速,不行而至,漠然与合,兹谓至人。由是而后,可以出死生而通变化,虽非积学而至,非学则未知或至也。夫九室、下方,岂徒与麋鹿为群,木石为伍而已哉!治平四年九月一日记(《乐全集》卷三三。)。
先王:疑当作「先生」。